蒋相种的儿子年纪虽小,可他自小便跟着父亲,见惯了血腥残暴的杀人之事,胆子已算不小。而他又是蒋相种独子,寨子里的土匪人人一向敬他万分,早已养成高高在上的习惯。此时被张焕带走,他不但没想到危险,反而觉得甚是有趣,以为是张焕给他耍花样,直道:“好玩!好玩!你再带我玩一个!”
张焕径自将刀刃横在他脖子伤,轻轻一带,划出一道血痕。
小孩感到破肤之痛,这才停止嬉笑,却又嚷嚷道:“你弄疼我啦,快撒手,不让我让我爹爹打死你!”
蒋相种挤过人群,见独子落入张焕手里,忙喊道:“祸不及妻儿,你快放了他!”
张焕冷笑道:“放了他,好让你们来对付我们,是不是?”
小孩一见蒋相种,不住地嚷嚷道:“爹爹,他弄疼我啦,你快将他打死!”
张焕将刀一转,似块木板一样,狠狠朝小孩脸上拍了两下。
那白净的脸蛋,肉眼可见地通红起来。
小孩这才住嘴,却又开始呜咽。
姜海晏朗声道:“蒋大当家,你儿子虽然无辜,但你却有罪。父债子还,未尝不可。但若要让你儿子活命的话,也是可以,只要你拿出一个物件交换!”
蒋相种阴沉着脸,“什么?”
“你的项上人头!”
蒋相种闻言大怒,但自己儿子在姜海晏手上,他一时之间找不到破局之法。
这时,又冲过来一名三十几岁的妇人。这妇人画着淡妆,配着艳丽的衣着,着实有几分姿色,正是蒋相种的二夫人了。
见自己的儿子被挟持,二夫人急忙拉着蒋相种道:“快救救儿子,救救他啊!”
蒋相种眉头一皱,一把将二夫人推开,看向二人,道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!你们想借此拖延时间,等你们的帮手到,是不是?”
张焕笑道:“是又如何?”
蒋相种已下定决心,冷笑道:“那我偏不让你们得逞!”
姜海晏道:“你儿子在我们手上,你能奈何?”
蒋相种一把夺过一名土匪手里的弓箭,径自搭上,竟是对准了自己的儿子,一言不发,便将箭射了出去。
俗话有言,虎毒不食子,蒋相种为了拿下姜、张二人,竟是想要亲手射杀自己的儿子!
姜海晏与张焕二人,都是始料未及,一个横剑挑开飞箭,一个抱着小孩一转身子,躲开飞箭。
那支箭,终是被姜海晏挑飞了。
蒋相种又高声下令道:“乱箭射死他们!”
手下的土匪们,先始见大当家的儿子在二人手里,多少有些投鼠忌器。现下蒋相种亲自发令,便不再顾及小孩,纷纷开弓。
二夫人早已声嘶力竭,哭喊道:“他……他可是你的儿子啊,你怎下得了这样的手!”
蒋相种不予理会,却未料到二夫人突然拾起一柄刀刃,朝他刺来。
蒋相种待要躲开,已来不及了,只得探手抓去。
刀刃被他生生抓在手里,虽已割破了皮肉,鲜血涓涓似细流落下,但刀尖却未刺中他。
他勃然大怒,一耳光甩在二夫人脸上,将二夫人打翻在地,当下也不管姜海晏、张焕及自己儿子的死活,提着被他抓住的刀,站到二夫人面前,冷道:“你这个臭婊/子,若非我宠幸你,你焉能活到今日?还敢对我行凶!哼哼,见鬼去罢!”
说完,便举刀砍下。
这厢姜海晏挡在张焕身前,但箭如雨落,他左臂已中了一箭,忙道:“进屋去!”
张焕只得带着那小孩进屋,随即待姜海晏退进来,将房门关上。
木屋不似茅屋,弓箭射不进来。
姜海晏刚刚将箭杆折断,门外的土匪们已经开始撞门。
姜海晏仗着自己一身蛮力,当即踹破了木板墙壁,与张焕及那小孩一块进了隔壁屋子。
张焕早先挟持蒋相种的独子,便是想借此拖延时间,哪知蒋相种如此狠心的?
现在携带着这个小孩,非但不能为他所用,反而成了累赘。
一进入隔壁房间,他便将小孩抛下。
姜海晏担忧,如此丢下那小孩,那小孩势必没有活路,待要携带,又想起这人是蒋相种的儿子,便只有狠下心,舍他去了。
二人从隔壁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,土匪们则已撞破房门,大多数都涌进了屋子。
姜海晏见状,直奔蒋相种而去。
此时蒋相种身边只有十来个人,倒是一慌,连声高喊:“在这里,他们在这里!”
刚进门的土匪们闻到声响,立刻折返出门,朝二人射箭。
二人挑开飞箭,正好身后的土匪们又已追出,弓箭手担心误伤了自己人,射了一轮,便不再射箭。
只是前后都是土匪,几近百人,二人纵然本事再大,也未毕能够逃出生天。
却在这时,忽然有几道身影跳上屋顶。
蒋相种定睛一看,发现那些身影并非自己人手,其中一人,忽已朝自己打出一物,当即举刀挡下,只听叮的一声,那打来的物件被挡了下来,落到地上,正直一只鹤形镖。
来者,自然是鹤祝,以及张焕的手下了。
鹤祝见到姜海晏与张焕被困,朗声喊道:“动手!”
他又随手打出几只飞镖,打死几人,剩下的人则掀起屋顶瓦砾,哗啦啦地朝院子里抛去。
一众土匪有的扬刀劈砍,有的则是抱头鼠窜。
姜海晏与张焕对视一眼,纷纷借助堆在檐下的杂物,跃上屋顶。
一众土匪虽未被瓦砾砸成重伤,但一些擦刮,却是不可避免的,最为重要的,却是士气也随之一落千丈。
蒋相种见姜海晏、张焕的援兵已经到了,当即拉弓弦,朝姜海晏射去。
姜海晏一剑将箭挑开,向张焕道:“眼下虽有援手,但土匪人多,只怕依旧不好围歼。”
当时石崇武的手下见石崇武逃匿,纷纷选择了投降。若非如此,他们与蒋相种的人手继续斗下去,虽然躲不掉一败涂地的结局,至少还可折掉蒋相种的一些人手。
可惜,他们投降却是白白丢掉了性命。
张焕忽然道:“这聚贤堂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,三当家顾盼,却依旧不见踪迹,你不觉得有怪吗?”
姜海晏一怔,“啊”了一声:“莫不是你还有什么布置?”
张焕失笑道:“那你可太高看我啦,我只是觉得此事奇怪罢了。”
姜海晏忍不住嘀咕:“着实奇怪……”
话音刚落,只见一名穿过大堂的土匪奔到后院,忽然大声叫道:“大事不好啦!蒙古人从东边攻上山来啦!”
东边,自然是顾盼镇守的叔平堂。